——部分能源和矿产资源初级产品定价机制研究之三十
◎ 陈志勇 朱清
钛因性能优越，广泛应用于涂料、塑料、造纸、化纤、航天和军工等领域，受到各国重视。全球钛矿资源丰富，生产国和生产商集中，力拓、澳禄卡、肯梅尔资源等头部生产商，通过布局澳大利亚、南非等重点钛资源国，对钛价格具有较强影响力。钛白粉作为钛精矿主要下游产品，其供需主导了钛矿的价格走势。目前，全球钛精矿市场规模在23亿美元左右，未来可能保持稳定增长。
一、全球钛定价机制与价格走势
（一）钛资源以厂商定价为主，国际贸易多采用长协合同
目前，全球钛资源定价以厂商定价为主。国际贸易中，交易商多采用长协合同交易，根据约定的升贴水和参考价格的定价原则，实现现货交易和合约交易定价，进口的钛精矿价格主要参考来源地价格。在全球钛矿市场中，英国力拓、澳大利亚澳禄卡、南非爱索矿业和爱尔兰肯梅尔资源作为主要生产商，具有强大的市场价竞争力和价格影响力。
（二）钛价格受供需周期影响，呈现三次波动性变化
一是2008年-2012年，钛矿需求旺盛，供应缓慢增加，价格增长较大。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主要矿商关停矿山，削减资本开支，2009年全球以及中国钛矿产量出现下降。经济复苏后，全球钛白粉产能从2008年的528万吨持续增长至2012年的655万吨，钛矿供不应求，2012年3月钛矿价格达到2400元/吨；二是2013年-2016年，全球钛市场需求冲高后回落，钛价格大幅下降。钛白粉需求萎靡，钛矿产能开始过剩。价格自2012年最高点的2400元/吨下降至2016年2月的480元/吨，迎来近20年价格最低点；三是2016年至今，受多因素影响市场供需，钛价格成波动性变化。钛矿价格自2016年2月的480元/吨上升至2017年6月的1850元/吨。钛产业开始走出低谷，触底反弹，在中高价位波动。
钛白粉价格趋势
二、全球钛资源定价与市场情况
（一）全球钛储量集中分布在中国、澳大利亚
全球钛资源储量丰富，主要以钛铁矿和金红石两种为主，中国和澳大利亚占据半壁江山。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统计显示，2022年全球钛矿资源储量（以TiO2计算）约为6.99亿吨，其中钛铁矿占了绝大多数，钛铁矿资源储量6.5亿吨，约占93%；金红石资源储量0.49亿吨，约占7%。中国和澳大利亚是钛铁矿储量最大的两个国家，储量分别为1.9亿吨和1.6亿吨，共占全球钛铁矿储量的53.8%。金红石方面，澳大利亚独占0.31亿吨，占全球金红石资源储量的63.3%。当前工业可以利用的主要是钛铁矿，金红石占比不足十分之一，但全球金红石的品级远高于钛铁矿，其面向对象主要是高端需求。
全球钛矿产量持续增长，生产国和生商均较为集中。全球钛矿产量增速放缓，2022年同比基本持平。2018年之后，全球钛矿产量快速提升，产量增速放缓。一方面受疫情、国际海运运力紧张等因素影响，部分矿山未能恢复到2019年之前的产量水平；另一方面，老矿山品位下降，新增矿山减少，使得钛矿产量增速降低。
2022年全球钛矿产量主要来源于中国、莫桑比克与南非，占全球产量约59%。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数据，2022年全球钛矿产量（以TiO2计算）合计约952万吨，其中，中国、莫桑比克与南非产量分别达到340万吨、121万吨、100万吨，分别占比35.7%、12.7%、10.5%。钛铁矿的产量主要分布在中国（占38%）、莫桑比克（占14%）、南非（占10%）、澳大利亚（占7%）、塞内加尔（占6%）五个国家。金红石产量分布集中在澳大利亚（占32%）、塞拉利昂（占22%）、南非（占16%）、肯尼亚（占12%）、乌克兰（占10%）五个国家。此外，作为钛铁矿与金红石以外的重要补充，根据《2021年中国钛工业发展报告》数据，2021年全球富钛料（包括钛渣和人造金红石）产量合计达到131万吨，其中南非、加拿大、澳大利亚与挪威分别占比30%、45%、13%、12%。
全球钛资源的开发主要集中在加拿大、中国、澳大利亚、南非等国。2019年全球钛矿原料供应商中，英国力拓、澳大利亚澳禄卡、南非爱索矿业和爱尔兰肯梅尔资源的全球市场份额占比为25%、16%、11%和5%，总占有率接近60%，形成寡头垄断格局。其中，力拓作为全球钛矿最大的生产商，主要有加拿大、南非和马达加斯加三个生产基地，钛铁矿年产量约140万吨-150万吨。我国钛矿资源丰富，但钛矿原料供应商与全球巨头相比，其规模、资源产量方面差距较为明显，以中小型钛矿原材料生产企业为主。
（二）全球钛消费地域和领域较为集中
一是全球钛矿需求稳步增加
根据《肯梅尔2020年年报》，自2016年起全球钛矿需求稳步增加，截至2020年，全球钛精矿需求量约为730万吨左右，全球钛市场总体处于供不应求。近年来，由于全球新增钛矿山数量较少，钛矿产能增产乏力，钛矿供需格局持续收紧。
二是全球钛消费80%集中在中国和美国
2021年，全球钛消费量795万吨，主要集中在亚洲、欧洲和北美，三地区消费合计占全球近90%。就具体国家而言，全球钛消费主要集中在中国、美国和日本。其中，中美消费量共占全球80%以上。美国是钛资源第二消费大国，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每年钛资源消费基本维持在100万吨左右。日本钛矿主要依赖进口，消费量一直在15万吨左右。
三是钛白粉为钛精矿主要下游产品，其供需主导钛矿价格
自2016年，全球钛精矿的消费一直维持600万吨以上。钛精矿加工主要形成三个产品：一是钛白粉（所占比重约90%），主要用于颜料、涂料和塑料等化工领域，其中涂料行业占据整个钛白粉消费的一半以上；二是海绵钛（所占比重约4%），是生产钛材的主要原料，主要用于航空、生物医疗等方面；三是钛焊条（所占比重约6%），主要用于工业辅助材料，从下游应用来看，绝大部分钛矿被用来生产钛白粉，钛白粉的供需主导了钛矿的价格走势。
（三）全球钛矿进出口贸易集中，贸易量呈减少趋势
一是全球钛矿贸易量呈现先上升后下降趋势
近10年来，全球钛矿贸易量呈现先上升后下降，转折点是2017年。2017年全球钛矿贸易量达到1400万吨左右，之后，全球钛矿贸易量呈现下降，截至2020年，全球钛矿贸易量约1200万吨，较2017年减少14.3%。受国际贸易形势影响，预计全球钛矿贸易量呈现减少趋势。
二是全球钛矿贸易进出口国集中
全球钛矿石进口国前四名比较固定，依次是中国、美国、德国和日本，为钛资源消费大国。2015年-2020年间，全球钛矿石贸易的主要出口国是印度、南非、肯尼亚、莫桑比克和塞内加尔，这５个国家的钛矿石出口量之和占全球钛矿石贸易量的50%以上。
三、我国钛资源市场与价格情况
（一）我国钛矿丰富但富矿少
我国钛矿资源丰富，以钛铁矿为主，钛铁矿储量达到2.3亿吨，但优质钛矿资源金红石储量很少，仅占比钛矿储量的2%左右。从品位上看，我国钛矿贫矿多、富矿少，整体品位偏低，90%以上的钛矿为岩矿型钒钛磁铁矿伴生矿存在，主要集中在四川攀西和河北承德地区。我国钒钛磁铁矿脉石含量高，选矿分离较为困难。我国钛矿进口量大，对外依存度达40%，高端钛精矿产量对外依存度达50%。
（二）我国钛精矿产量总体供不应求
一是我国钛精矿产量逐年增高
2022年，我国钛矿产量为340万吨，较2021年同比增长13.3%，主要产自四川、新疆、河北和云南。由于我国钛资源禀赋不佳，钛矿品位低，钛矿资源总体处于供不应求状态。
二是攀西地区企业对国内钛矿价格影响力较大
我国钛精矿主要集中在攀西地区，且攀西地区产量占比逐年增高。目前我国钛矿生产企业主要为：攀钢钒钛、龙佰集团、安宁股份、重钢西昌，主要矿区均位于攀西地区，四家头部企业产量占全国总产量比重超过60%。国内龙头供应商中，除重钢西昌、安宁股份对外销售钛精矿外，其余均为小型矿企，与全球巨头相比，其规模、资源产量较小，国际议价能力相对较弱。根据百川盈孚数据，国内钛精矿价格主要参考四川、云南地区报价。
（三）我国钛资源消费稳步增长，钛白粉为主要消费领域
一是我国为全球钛资源消费第一大国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钛精矿的消费一直处于稳步上升趋势。据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钛锆铪分会统计，2022年我国钛矿消费量约为482万吨，比2021年消费量增长4.6%。
二是我国钛精矿下游消费领域主要为钛白粉，海绵钛是新的增长点
钛白粉行业是最主要的下游领域，占比达81%；其次是海绵钛，占比达8%。海绵钛属于钛金属生产的中间产品，海绵钛的延伸产品为钛材，其主要用于航空航天领域和化工领域。未来，随着我国航空和化工业的快速发展必将引领钛需求成为增长的主要动力。
（四）我国钛矿进口来源集中，进口价格高于国内
一是我国钛精矿进口量总体呈现增长态势，出口量总体呈现下降趋势
2015年-2018年，我国钛精矿进口量从188.04万吨增至311.77万吨。2018年之后，进口量有所下滑，2019年钛精矿的进口量下降到了261.53万吨，2020年开始又逐渐恢复，2021年中国钛矿砂及其精矿进口量进一步增加至379.68万吨。出口量最高点在2015年，出口量达到33386吨。2021年中国钛矿砂及其精矿出口量增加至34699吨。
二是我国是全球最大的钛资源需求国之一，钛矿以进口为主，进口价格高
从2009年以来，我国钛精矿净进口量总体呈现增长态势，2022年上升至345万吨。根据海关总署统计数据，2022年我国钛矿主要进口来源国为莫桑比克、肯尼亚、越南、美国、挪威等。前5名进口来源国进口量占比77.5%，集中度高。出口量多年来在5万吨以下。根据百川盈孚数据，2022年国内钛精矿报价在3500元-6000元范围内，而国外进口钛矿的价格在6000元以上。由于氯化钛白工艺对金红石等高品位钛矿的需求较高，国外钛矿价格偏高但进口量仍维持较高水平。
四、政策建议
一是推进钛矿资源开发，特别是高品质金红石型钛矿，加强国际矿业合作，培育头部企业。
二是加大钛矿选冶等技术攻关力度，加强低品位钒钛磁铁矿共生元素的综合利用。